這個人說話陰陽怪氣的,嘲諷之意溢于言表。
那兩太醫正驚魂未定,聽了這話便轉過頭去:“哦,這位孫先生另有高見,你又怎知道這些猴子沒病,既然沒病好好的為什么不進食?”
旁邊那位有些上了年紀,顯然穿著的不是太醫的官袍,而是一襲蒼灰色常服,白發不知道是沒梳理好還是天生蓬卷,看著有些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,氣勢上卻絲毫不輸人。
原來這位“孫先生”不是別人,正是小葉的舊相識,那位北大街的搶錢孫大夫。
孫大夫見太醫們反問,便道:“如果是瘟癥,就不止是不進飲食這樣簡單了,必然還有更多癥狀,剛才一路走來,我留心看過九節狼跟紫貂的圈舍,這些雖然也都趴著未動,但圈舍非常干凈,并無任何穢物,也無異味,而且看著雖懨懨懶懶的,但毛發色澤光亮,雙眼也有神采,就算不去診脈,只靠這‘望聞問切’之中的第一個,就已經夠判斷的了。至于大費周章熬制湯藥,則是無謂之舉。”
兩個太醫聽他說的頭頭是道,啞口無言之余道:“好的很,既然你說沒病,那他們齊齊地不肯進食,總要有個緣故,先生這么會說,可知道這原因嗎?”
“原因就是……”孫大夫道:“沒有原因。”
“什么?”
孫大夫掃了一眼猴山中的群猴,說道:“我斷定這些飛禽走獸并沒有大礙,至于不肯飲食,也只能推測……一或者是受了什么大驚嚇所至,二么,則是我等所無能為力的原因。”
兩個太醫聽了,齊齊哂笑,又看他一臉眼高于頂的倨傲神態,簡直比他們這些太醫還尊貴呢,自然不服,于是道:“這說的是什么?竟像是沒說似的。就算受了驚嚇,難道是整個珍禽園不約而同盡數受驚?這可是只有鬼神才有的大手筆吧?”
孫大夫給嘲笑,仍理直氣壯面不改色:“興許,誰知道呢。”
兩個太醫氣不忿,才要再說,旁邊程大人咳嗽了聲,太醫們才停了口,湊到程大人跟前:“大人,這廝哪里來的?看著像是一介平民,憑什么跟咱們一路,還在這里夸夸其談!”
程大人低低道:“不要同他拌嘴,這個人是隨著慶王府里秦公公一起來的。”
這兩名太醫昨晚上當值,早上本是要出宮的,硬生生給追了回來,所以還不知究竟。
如今聽說這話,才不敢非議。
就在這時候,老喬帶人到了,忙向著程大人等見禮,程大人特指著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宦官道:“這位是慶王府的秦公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