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索了一陣,池縈之有了主意,吩咐目瞪口呆站著的徐長史,“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,時間夠了。替我拿刻刀來。”
一墻之隔,身穿灰衣、斗篷遮住頭臉的男子站在院墻下,低聲將隔壁隴西王府院子里的對話逐字逐句復述給令狐羽聽。
令狐羽身上已經系好了大氅,打算連夜緊急進宮,聽了池縈之說‘改一改’,‘湊合著送出去’,神情放松下來,伸了個懶腰,原本要往門口處的腳步轉回了院子。
“行了,折騰了半天,池小世子終于想到法子了。明天應該不至于出大事。”
令狐羽瞇著眼睛笑道,“長山,剛才勞煩你了。大半夜的翻墻過去,替我吼了一嗓子,切了個底座。”
“小事而已,舉手之勞。羽先生一句及時提點才是關鍵。”灰衣斗篷男子低沉地道。
“倒是潛入隴西王府,出手折斷了壽禮雙翼之人的來歷,當真不要往下查?”
令狐羽笑著搖了搖頭,“查什么呢,你剛把人拿住,一句話沒問呢,他就直接服了毒,死得干脆利落。這種路子,一看就是大家族蓄養的死士。出身來歷早就洗干凈了,查不出來的。”
他把掛著的腰牌解下遞給灰衣人,伸著懶腰往回走,“長山,替我進趟宮,把今晚的事告知我家殿下一聲,告訴他小縈之在用刻刀折騰壽禮呢。明早朝賀送禮時,他也好有個準備。”
……
除夕之日,陛下四十七歲萬壽節生辰。群臣入宮朝賀,大慶殿內密密匝匝站了上千號人。
眾多朝臣對著高高御階之上的尊貴龍椅三跪九叩,山呼萬歲,呼喊聲在足以容納三千人的空曠正殿里嗡嗡回響,震耳欲聾。
入京朝賀覲見的藩王世子身份,排不了最前頭,當然也不會排在最后頭。
池縈之和樓思危、韓歸海幾個在一起,站在第二梯隊的隊伍里。
從她的方向往正殿前頭瞄,越過前方黑壓壓的人頭,勉強能看到紫煙繚繞的御階之上,富麗堂皇的龍椅正中,端正筆直坐了個瘦高枯槁的龍袍身影,咳嗽聲夾雜在山呼萬歲的朝賀聲中斷斷續續地傳進耳朵。
犯了事的遼東王被拘押在皇宮里,今天也沒有放出來參與百官朝賀,顯然是要倒大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