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情就是這樣的,老祖宗,我沒有敢私自傳她任何肖家的功法。”肖如韻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回答道,不由她不哆嗦,她面對的可是肖家一族的傳奇人物啊!她不像肖在和等長老,多少知道一些家族秘聞,幾個月前還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在讀道書的少女,所接觸的一切都在家族為族中少男少女劃定的圈子范圍內(nèi),自然,關(guān)于肖千秋的許多荒唐傳聞,她在夢里都沒有聽見過,像“肖如詩收了兩個暖床丫鬟”這等勁爆的八卦,她都要等到對方結(jié)束罰期之后才偶爾知道,何況是被家族視為丑聞的老祖軼事呢?
在她的心目中,肖千秋自然是光輝偉大,不茍言笑,眼睛里容不下一粒砂子的……肖家長老們希望族中少男少女認可的,理想的,家族第一真仙形象。
這樣,才值得全家族的少男少女景仰、學(xué)習(xí),不是嗎?
如果他們知道老祖宗是個經(jīng)常下凡去和販夫走卒一起喝酒的家伙的話……繼續(xù)景仰這種形象,也跟著跑到青州城里和凡人廝混怎么辦!他們肯定不像老祖宗那樣能夠千杯不醉,萬一泄露了點本來身份,傳揚出去,到時候,肖家豈不就要變成青、云、橫三州的笑話了嗎!
同樣的事情,千秋老祖宗做出來,旁人只好私底下傳一傳,誰也不敢當(dāng)眾笑話,真仙的法術(shù)不是鬧著玩的!但是,很多人會以為,嘲笑肖家?guī)讉€低級子弟,是不會惹出什么麻煩來的!而肖家將來的聯(lián)姻與結(jié)盟,還指望著這些低級子弟成人呢!
所以,肖如韻也好、她的那一干消息靈通的表兄妹也好,都對家族第一真仙的某些不怎么光輝燦爛的時刻一無所知。畢竟,肖如詩丟臉只是他和他那一房的事情,肖千秋……敢傳播他的事情,豈不是和全族作對嗎!肖千秋的形象,在肖如韻的心目中依然是毫無瑕疵,兼具嚴厲的。
“那么,其他人家的功法呢?”肖千秋和藹可親地笑著,這笑容讓肖如韻略為放松了一點,她答道:“不,我也沒有傳她任何其他人家的功法,我只學(xué)過肖家的功法。”
“是么?你再仔細想想,真的沒有傳她任何功法嗎?”肖千秋的笑容還是那么和藹,然而,他進一步舒緩的語氣還是讓肖如韻又陷入了緊張之中:“我,我是沒有傳過她……老祖,我傳過她蜃珠的使用方法,那是妖物的操控法,我,我以為不礙事的。”說到最后一句,她覺得汗透重衣,如果老祖和家族里某幾位長老一樣不講人情的話,光剛才一句話,就治她的罪是完全可以的,畢竟,她只是個在小比當(dāng)中也只排名九十一的,已經(jīng)被家族判定為不適合進一步修行的無用之人啊!
“你把法器借給”肖家三長老中已經(jīng)有人耐不住喊了起來,可能有人踩了他一腳或者瞄了他一眼吧,后面半句可能問候肖如韻的話沒有噴出。
“姐姐!”華林在旁邊看著,大為感動,他原先就知道肖如韻有極其難得的品質(zhì),不像雞鳴村的塾師,收個新戶的兒子還要額外加錢,她雖然看不起一般的凡人,但是若看到對方有資質(zhì)、有天賦、有向道之心就千方百計地予以幫助,這即使在嘉羅世界都堪稱美德了,倒是沒有想過,她傳自己的蜃珠操控之法,不像她自己輕描淡寫的“想來不礙事”,她是實實在在地冒了相當(dāng)?shù)娘L(fēng)險的!想到這里,他幾乎要伸手去握對方的手了,只在最后一刻才收回來,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這個社會的少男少女們在公開場合特別是長輩面前,別說握手,互望都被視為墮落。他不想在肖如韻的長輩們面前做出讓他們以為她有傷風(fēng)化的舉止來。
肖如韻已經(jīng)思緒如亂麻,這句話根本就沒有聽見,更不用說包含在這句話里的心意了。
“蜃珠?我問你的不是這個你真以為你瞞得過去嗎?”肖千秋淡淡地笑著:“你把‘真仙’二字看作什么了!”
“沒,真的沒啊!”肖如韻幾乎要哭出來了,思維也是一片混亂,忽然,她聽到華林在旁邊說道:“我在遇到姐姐以前學(xué)過步天歌,這是功法嗎?”
“唔說是功法的話,未免太過了,不過,你倒是學(xué)得不錯,”肖千秋微微一笑:“呼吸很有章法啊,小姑娘。如韻,”他又轉(zhuǎn)過來對著肖如韻說:“既然你沒有擅自傳她功法,那女弟子一說又是怎么回事呢?”
肖如韻此刻方才鎮(zhèn)定下來:“老祖宗,雙河經(jīng)歷大戰(zhàn),人手匱乏,此地久已沒有仙官,凡人不懂約束,光天化日之下都敢當(dāng)街強搶童女,所以我讓她稱作我的女弟子,行事方便些,還望恕罪!”
“當(dāng)街強搶童女?真有此事?”這下,不光是肖千秋,連他背后的三長老都跟著驚呼起來,仙家不比夷人中的那些凡人官府,普通凡人,轟殺幾千都是等閑,所以他們?nèi)f萬沒有想到,在仙家統(tǒng)治的地盤上,居然有人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違反他們定給凡人的規(guī)矩!這不是簡單的犯罪,這是公然造仙家的反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