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躺下多久,楚玉便聽見門外鎖鏈響動,片刻后有人開門進來,她睜開眼睛一看,卻是那馬賊首領。
那首領手中拿著紙筆硯臺,一進屋看見兩人躺著,忍不住笑了一聲:“兩位倒是安心。”
容止慢慢地坐起來,目光柔和直視馬賊首領:“閣下客氣,我們如今落到這個境地,再怎么費勁也是枉然,不若任由各位安排。”
馬賊首領爽朗一笑,道:“到底是有教養的,和旁邊屋里的匹夫就是不同。”他將白紙平鋪在地上,硯臺放在一旁,里面盛著已經研磨好的墨汁,接著,他手上拿筆遞出來:“勞煩兩位誰給家中寫個信,我們也好作為證物,帶給們的家人。”
這便是要寫勒索信了。
楚玉尚在發愣,容止便自然而然的接過筆來,左手一拉白紙,蘸墨,沉腕,懸肘,一封求救信寫得文辭斐然清麗絕倫。楚玉回過神來的時候,容止已經寫完了,她草草掃一眼,文中大致說的是被追風盜的兄弟請去住一陣子,希望家人送錢來云云,行文不卑不亢,從容不迫。
倘若不是知道容止長居公主府,楚玉簡直懷疑他是不是經常被綁票,遭綁票信這種業務也能如此熟練下筆流暢。
將容止的信拿過來看了一番,馬賊首領十分滿意:“們先在這里好好休息,我派人出去送信,一會兒有人給們來送飯。”
容止笑了笑,還是那種極度無害的笑容:“敢問這位首領尊姓大名?”
馬賊首領神情一冷:“怎么,脫困之后要回來教訓老子么?”
面對殺氣騰騰的男人,容止并無畏懼,只淡淡地道:“兄臺想到哪里去了?我只是為了方便稱呼閣下罷了。”
“早說嘛。”馬賊首領怒容一斂,又恢復成剛才和氣好說話的樣子。他轉身走出屋子,落鎖時門外傳來四個字:“我叫孫立。”
果然如同孫立所言,過了一會兒,兩個男人開門給他們送飯,楚玉認得這兩人,他們都是參加擄劫殺人的馬賊,但是此時這兩人換上了尋常的衣服,蓋住了滿身的剽悍戾氣。
馬賊給他們準備的牢飯竟然出人意料的豐盛,本來按照路上的待遇。楚玉以為最多給兩塊干餅讓他們啃就是最高待遇了,卻不料裝食物的藤籃里,整整齊齊擺放著兩大碗香噴噴的米飯,還有兩碟可口的小菜,一盤素的,一盤肉菜。
這群馬賊挺人道啊,還知道優待俘虜。
兩個馬賊放下藤籃便先后走了出去,又再度把門給鎖上,楚玉好幾天沒好生吃頓飯,已經餓得要死。卻不得不在人前一直維持著端莊的儀態,見外人走了,趕忙撲上去。端起碗筷,先遞給容止一碗,接著自己拿起另一碗,便不客氣的夾菜往嘴里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