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烏晃過半空,向著西方搖搖欲墜。
東宮內,清汝腳步匆匆,面色冷沉。途徑的太監宮女面面相覷,都在想誰惹清汝姑姑生氣了。
到太子寢宮門前,清汝面色稍緩,正要平復一下心情,就聽一道低低的笑聲自不遠處傳來:
“這是誰惹咱們清汝姑姑生氣了?”
清汝一愣,猛地抬頭向前方看去,就見寬闊的院落內百花齊放,絢爛至極。而更加奪目的,則是身處花叢中的那個身姿頎長削瘦的男子。
那男子身形纖弱,仿若弱柳不禁風;卻又異常堅韌,恰似青竹遇寒風。柔與韌的結合,再沒有如此相得益彰的了。
清汝眨了眨眼。此時正是太陽西沉之際,金烏掛在半空,橘黃的日光灑落人間,那高聳的宮殿在地上映照出一大片暗沉的陰影。
男子就立在昏暗交界處。他站在一叢金菊前,在陽光的照耀下玉白仿若透明的手指輕輕捏著花枝。他微微偏過頭,下顎輕抬,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面上打下一片陰影。露出的一半側顏沾著點點金芒,精致絕倫,可堪入畫。眉眼彎彎處,亦是靡麗至極,竟是比花兒還要艷上幾分。
如芝蘭玉樹,出塵脫俗;又如灼灼璞玉,靜世芳華。
饒是清汝看了這么些年,還是會被這張絕世的容顏驚艷到。
“殿下。”她連忙上前,接過一旁宮女遞上的錦帕:“殿下何時醒來的?”。
昨日剛下過雨,泥土還有些濕潤,宋晏儲方才碰過那些花兒,原本精美無瑕的手上亦是染上了些許泥濘,礙眼的緊。
清汝一根一根細心地擦過,眉頭稍微平緩了些,語氣不由帶著些埋怨:“殿下一路奔波,怎的不多睡會?”
皇帝念著太子身子不好,又一路風塵仆仆,特意讓殿下修整完畢后再去拜見。是以晌午回到東宮之后便小憩片刻。
宋晏儲啞然失笑,她眉眼昳麗,這一笑更是耀眼至極:“這都睡了多久了,再睡下去,怕是骨頭都要松了。”
清汝嘟了嘟唇,宋晏儲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,輕笑道:“倒是你,怎地皺著張臉,誰又惹你生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