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根手指剛勾上,一道聲音落下打斷了云淺涼的話音。
聽出聲音的主人乃天徽帝,云淺涼收回手,站起身來朝上首的人福身,“皇上有何吩咐?”
天徽帝放下酒杯,看向那立在人群中斐然不凡的女子,眼眸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凌厲,緩緩開了口,“今年即將過去,迎接來新的一年,明日我軍揮兵而進,迎戰煦寧,顧夫人既然懂得觀天象,不如看看今夜天象對萬宋未來有何暗示。”
外面天色已黑,夜幕降臨,星辰月亮均是露了面,天空明亮,霧氣不濃,正是觀星的好時候。
“皇上,天象非風雨說變即變,天下如夜空,天下無大事發生,天象可能數年不會有大變動,無關的星辰移動,不足以影響天下局勢,今日看與前些日看的并無太大差別。”裊裊出聲,清凜的聲線在推杯換盞中沉穩落地,聽得人半懂不懂,但她一臉游刃有余,煞有介事的樣子。
面對眾人打量,云淺涼淺笑盈盈。
前世活了二十幾年,磨煉演技看了不少需要信念感的仙俠劇,把那些玄乎的東西搬出來用當然信手捏來了,黃道十二宮她能說得頭頭是道。
“如你這般說法,萬宋即便派了顧相出戰,也未必能贏得了戰爭,那你先前之話等同欺君。”齊太后見不慣云淺涼那副笑意盈盈,溫順謙恭的純良樣,出言犀利。
“太后所言差異,天象確實不會輕易改變,但萬千星辰有主有輔,兇星說到底是輔星,而真正主宰國家氣運前程的乃主星,象征帝王的紫微星才是關鍵所在,一切災禍源于帝星黯淡,程將軍與相爺出征只是從旁協助,想要改變星象最重要的人是皇上。”云淺涼望向正位之上,帝王儀態加身的人,唇邊輕笑變得有點敷衍,“從您登基,紫微星的明暗與您在位時的功過息息相關,帝星黯淡是受您影響,您只驅使他人,自己卻無作為帝星怎會明亮?天象自然不會改變。”
翡翠宮內吸氣聲一片,云淺涼一番話說得人心驚膽戰。
別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,您花費著不菲的錢財弄一頓膳食,不過是一套漂亮的說辭而已。
說辭再漂亮,也掩蓋不了皇族作風的腐敗浪費。
“大膽!”齊太后臉有怒容,尋著機會發作。
云淺涼略顯歉意地垂眸躬身,像是一副悉聽尊便的純善無害,平靜得就像尼姑庵里的師太,任世間百般苦難榮辱,均只是過眼云煙,生與死在佛祖面前渺小得不經看,而看破紅的信男善女們,是不會為此而動搖的,因為他們身后有大慈大悲的佛。
萬事皆空,大抵便是她洗盡鉛華的樣子。
年幼的陸驍聽得云里霧里,只隱約知道是在談和天上有關的事,腦袋里心心念念地記著開在天上的花,見上面的可怕的人生氣,他一個瑟縮躲進習箐懷里,肉嘟嘟的手抓著習箐衣袖,小聲說道:“娘,姐姐說今晚天上會開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