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中旬,萬宋氣溫一夜轉冷,夜里的寒風粗暴地敲打著門窗,將秋末夜晚的清寂打破,白日里的日頭都被風吹散的云朵遮擋,三不五時的露個面,又再次被藏了起來,就好像是困在云牢里,偶爾允許望望風,對世人施施恩澤。
顧相府門前,管家備好了馬車,小廝與奴婢正將備好的禮物往后一輛馬車里搬,附近的百姓看這陣仗紛紛議論著,這是要補回門之禮。
經過上次流產一事后,云淺涼獨守空閨,不受寵愛的流言紛紛消停了,大家背地里在傳奸臣、惡女臭味相投,看對了眼方得了個好結果。
云淺涼站在門邊看著小廝奴婢搬上車的禮品,心里估算著價格,皺起的眉頭久久不松。
回那個無情的便宜家,居然還要花那么多錢,她打心眼里不愿意補這個回門之禮,反正已將她當做一顆棄子,這份禮數可有可無。
顧亦丞回府后就回青松院去換朝服,出來時正巧在九曲回廊遇到溫夢。
溫夢孤身一人,站在九曲回廊賞景,身邊連個奴婢都沒有。
顧亦丞放慢腳步,走向渾身憂愁的人,似是不想擾了她。
溫夢察覺身側多了個人,趕緊抬手擦擦眼角的淚花,扯出微笑,轉身行禮。
“溫夢見過相爺。”屈膝垂首,一襲嫣紅綢緞緊裹著曼妙身姿,如水蛇般輕輕一扭,在這風景里另添一番風情。
“奴婢回去幫你拿琴了?”顧亦丞瞧著她眼里的憂愁,心里生出萬千感慨,聲色不禁柔了些許,本就俊朗懷笑的面容溫和下來,竟是能尋出柔情來。
“小翠犯事被逐出了相府,身邊奴婢不如她那般懂我,一時還未適應。”溫夢笑意越發苦澀,眼角泛起惹人生憐的淚花,“相爺,溫夢有個不情之請,不知相爺可否應承?”
“你且說說看。”顧亦丞與她并排而站,望向回廊外的湖水,涼風吹皺湖面,蕩起一層層漣漪,拂動栽種在湖里的荷花,根莖搖晃不已。
“小翠在府內時與膳房的水芹是老鄉,兩人情同姐妹,相爺能否將水芹給溫夢,溫夢愿意為她贖身,好好善待她。”溫夢情真意切的懇求,懷揣著緊張的心情,微仰腦袋望著身邊如神袛般讓人高不可攀的男子,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癡情。
“趕巧了,昨日淺淺跟我討了這奴婢到青松院負責膳食。”顧亦丞收回眼神,沒有直言拒絕,反而拉云淺涼出來當擋箭牌。
禮品裝好后,還不見顧亦丞來,云淺涼站得有些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