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們就錯了?”寂棲遲逆著光而站,臉龐籠罩在陰影里,笑望著里面的人,蒼涼而又無望,然而他眼里存著一抹無法湮滅的光,無比決絕。
云淺涼像是看那本三字經的人,那那本書合上,挨著邊角放下,她回身定定地著寂棲遲,頭頂那顆夜明珠將她的眼神照得忽明忽暗,她臉色看似有些沉,但顯得格外肅穆。
“我從未說過你們是錯的。”云淺涼道:“大仇面前論對錯是非扯不清楚,他們選擇歸順沒錯,你們選擇復仇也情有可原,推己及人,我肯定做不到息事寧人,但是后果呢?”
云淺涼自己就有個窮極一生無法放過的人,前世在完成任務后,她賠上一條命親手把方韌送到地獄,卻沒曾想到對方跟她遭遇一樣,身死而靈魂穿越到異世重生。
她雖然親手殺死過方韌一次,倘若方韌真的死了,這份仇恨大概會自那后消弭散去,可是方韌還活著,她本來已經沉寂的恨意,在發覺這點時瞬間沸騰。
今時今日她依舊恨著,恨不得把方韌碎尸萬段,可是在國家面前,太多的東西微不足道,只要有機會,云淺涼敢肯定自己必會想盡辦法把人給弄死,但這一切都有一個提前,不能引起兩國戰爭,否則上一次她就會讓方韌有來無回。
“逍遙城的人不知道如何嗎?就算如此,我們也寧愿這么做。”寂棲遲深呼吸一口氣,轉而平靜的看著云淺涼,“就算你不同意也無所謂。”
云淺涼輕嘆一聲,無奈搖頭,繼續打量這座宮殿,自然的換了語氣,“姑且不論我是否是你們所說的人,作為朋友,我不希望你們這么做。”
“你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痛苦,理解不了我們的心情,這點我不怪你。”寂棲遲跟在身后,目光懷念的看著殿內的擺設,仿佛能看到在此生活過的人。
“理解不了?”云淺涼腦海里浮現過某個畫面,眼中痛苦一閃而過,“大概吧。可是你想想看,一旦戰爭打響,這一城你們所珍視的蒼藍子民就會上陣殺敵,刀劍無眼,戰場無情,犧牲在所難免,就算最后贏了,成功光復蒼藍,以前的蒼藍也不復存在了,在你們領土里生活的將會是那些曾經歸順四國的百姓,而與你們一路走來的人,大多已喪命在光復之路上,這樣的結局是你要嗎?”
“成功難免會有犧牲,比起所有人一起去死,不如拼個魚死網破。”寂棲遲態度堅決得不像話,他的前路無非只有兩條,其中一條是死路,“我們身負血海深仇,這種情況下沒有不透風的墻,誰能保證我們可以一輩子不被發現?與其等到那時任人宰割,不如早做準備。”
“你們的準備就是挑起大戰,漁翁得利吧?”云淺涼站在殿內的展示柜前,看著擺放不規則的收藏,瓷器有之,兵器有之,飾物亦有,種類繁多,她細細打量,慢悠悠開口,“先前天徽帝中毒你們在你們計劃之內吧?”
“證據呢?”寂棲遲犀利反問。
“不就在清寂手里嘛。”云淺涼說起時漫不經心,仿若只是拆穿了一個街頭把戲的手法,“天徽帝中的毒是祁國皇族的秘藥,既然是秘藥哪有那么容易讓人找到解法,而清寂在沒把脈看診的情況下,剛巧帶了對那種毒有用的藥在身上,這又不是什么尋常的東西,有就已經很稀奇了,如果不是你們下的毒,就只能是你們有此打算,但發現祁國心懷不軌而改變計劃,甚至從旁協助。”
“可是這個計劃不是由你們實施,其中不定因素無法掌控,以防萬一得知祁國用的毒后,就暗地里研究解藥,而我為換顧亦丞脫身立下生死狀,你們不知我有辦法脫身,也明白只要告訴我毒藥,就能在兩國裂縫眾多的關系里敲碎一角,于結果而言你們不虧,所以冒險進宮幫我解圍。有哪里說錯了嗎?”
“沒有。”寂棲遲搖頭,不避諱地認下做過的事情,“你還知道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