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亦丞發覺了情報線有問題,肯定對人有所提防,徐掌柜向宋疏瑾那邊靠了六年,他不可能沒有意思察覺。
云淺涼對徐掌柜一番施暴后,卻不敢有任何松懈,當即讓人備馬想前往西北的念頭抑制不住,要不是下朝回府的陸振威勸住了她,她當真在怒氣沖昏頭之下,把京城的大小事盡數拋在腦后,置之不理。
而讓云淺涼憂心忡忡的那人,此刻正身陷戰火里。
西北戰場,爆破聲接連響起,雙方在武器上勢均力敵,炸彈落下,翻涌的橙紅烈焰混著大量的黑煙,煙霧在呼嘯的北風力里扶搖直上,無人知道下一刻炸彈何時回落下,喊殺聲嘶吼聲在彌漫的濃煙里響起,此起彼伏,而混在其中的打殺聲顯得微弱了許多。
開年的第一戰,無論是那邊都想取得第一場勝利,如同把賭注壓在了同一局上,傾注了大部分力量,這一戰在寒風里長時間的戰役讓人覺得難熬,但濃烈的殺意之下,再難熬也只能熬著,雙方都跟參與惡斗的猛獸,非要把其中一方撕咬到奄奄一息為止,到那時第一戰有了勝負放能停歇修整。
萬宋兩面夾擊,在顧亦丞率兵出戰后,程目帶著二十萬人從別處包抄,兩面戰況僵持著,兩邊戰火均是未能停歇。
顧亦丞拿著劍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,泛著白光的銀劍插在地面,劍刃上的血色沒入焦黑的大地,雙方戰士在硝煙里死斗著,有著相同的武器,禮尚往來,雙方傷亡較重,這也是先前為何顧亦丞未帶大量兵馬反擊的原因,殺傷力太大,來得多死得多,不如前赴后繼的連續作戰更有效,誰都知道炸彈并非取之不盡,且無法估計對方手里有多少,一枚扔下便是收割期,像是到了豐收的季節,拿著鐮刀割稻谷了,只是在戰場上收割的是人頭。
拔起劍繼續作戰,迎面撞見出來交換的寂棲遲。
寂棲遲把頭盔脫下來拎著,像是個剛從酷暑里走來的人,滿頭大汗,見到顧亦丞忍不住抱怨,“你們太敗家了!”
兩國開戰,逍遙城派了人過來渾水摸魚,攪和兩國戰火,趁機安插自己的人,誰曾想煦寧拿出個黑不溜秋的東西,威力極大,渾水摸魚也殃及魚池了,寂棲遲只好過來處理情況,并調查煦寧所用之物,那么大的威力有助于他們復國,結果煦寧嚴防死守的守著寶貝,他幾次潛入未能得逞。
萬宋節節敗退,礙于逍遙城在萬宋境內,是蒼藍最大的據點,這種時候只能選擇和萬宋的人站在一處抗敵,務必不能讓這樣的煦寧得了好處,否則蒼藍復國要對上的便是那個漆黑的玩意,寂棲遲只要是對蒼藍有利,不介意暫時幫著萬宋,于是他來到西北后便沒能回逍遙城,結果迎來了顧亦丞。
開戰后他才知道顧亦丞手里也有那黑東西,雙方相互炸,要不是接到情報是云淺涼弄出來的這種東西,聽說過云淺涼與煦寧意王的仇恨,寂棲遲當真想在戰場上把顧亦丞先捅死,解決掉一個麻煩,再把煦寧會做這玩意的人給捅了。
敗家這個詞,已非第一次從寂棲遲口里說出來在,一顆炸彈落地,人和戰馬跟著沒了,中心的武器更是無法用,可不就是敗家。
“那是你沒得敗。”顧亦丞把脖子上用水打濕的布掩住口鼻,拎著劍往里面走,很不客氣懟回去。
寂棲遲看著沒入濃煙里的人,朝著人的背影揮了揮拳頭,每天面對顧亦丞,他都有種“看在他妻子是主子的份上,不能殺了他”的念頭。
濃煙太熏人,寂棲遲邁步走去,準備出去找清寂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