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想問什么,”蕭羽笑道:“東宮的支出分為自供和官供兩類,官供來自國庫中的左藏外庫,八月都賬時向戶部報備度支,太子為了私養(yǎng)死士和兵馬,每年要等許頃智行賄的錢額確認后,東宮才能估算次年的度支,各州各道的賦稅在每年五月抵達長安,許頃智額外厚斂的錢財需要避開這個風頭,暗中運至長安,這就造成東宮的度支賬目存在延遲,太子負責畫聞,東宮的度支賬目不出,他就不動筆,所以戶部一方也無法調(diào)糧。”
兩人走出了皇城,唐頌駐足,在傘下抬眸看他:“這下我的疑惑全解了,再次感謝你。”
四目相對,蕭羽望進她雨霧彌漫的眼池,輕輕搖頭:“你要是不這么跟我客氣就好了,我送你的三十支箭,這次南下是不是沒有用到?”
唐頌垂首,抬步向前走,“蕭泓然手藝精良,那些人不配。”
蕭羽執(zhí)傘跟上來,“用完了,我就再給你做,這有什么。別拒絕啊,你了不起,我佩服你,愿意為你做。”
“哪里就了不起了?”唐頌斜睨他:“也就是你高眼看我。”
“初次參與遴選就中了武選魁元,”蕭羽堅持道:“然后又平反了軍糧案,破了杭州斂稅案,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做出這些成就,就是很了不起嘛。”
雨水與傘面廝磨出的噪聲漸消,唐頌伸手探出傘外,接到雨后天晴后的黃昏。蕭羽收起傘還給她,兩人在延壽坊巷口處分別。
他轉(zhuǎn)身迎著濃艷熾熱的煙霞離去,“蕭泓然。”唐頌喚他。
蕭羽回眸看向她,耐心頷首:“你說。”
“沒什么,”唐頌臨時篡改了原話,揚起笑靨:“下次記得帶傘啊。”
“下次要是忘帶了,”他粲然一笑:“我還蹭你的,成么?”
“成啊,怎么不成。”她帶著滿身雀躍的花鳥回應。
回到家,院門虛掩著,唐頌一手按著刀,一手推門,門開了,漏進漫天暮色,一人坐在暮色盡頭逗狗,抬頭看她一眼問:“回來了?”
唐頌靠在門邊,歪頭看他揉銀子的頭:“不打聲招呼就來,殿下這種行為叫做私闖民宅。”
“唐司佐,”秦衍在廊下伸長腿:“等你請我喝杯茶,茶呢?我若不上趕著來,是不是得等一輩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