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城門,青帷馬車一路朝著上京城的方向駛去。
“小姐,我們真的就這么離開興安府回上京城,以后都再也不回來了嗎?”
眼看著離興安府越來越遠了,鳳青反倒覺得心里惴惴不安起來,十指糾纏在一起,不知道自己那天把白玉佩的事情告訴小姐到底是對是錯。
沈昭雪察覺她的不對勁,溫聲問道:“暈車嗎?看你一臉不舒服的樣子。”
“不是的,小姐。”鳳青低著頭,小聲地回了話,想了想,還是把自己糾結于心的事情問了出來,“小姐,咱們就這么走了,您說王爺會不會不高興啊?”
前一日她把自己交代的事情搭理得井井有條,西院那些不愿意離開的仆婦該如何安置,私庫中她的積蓄要怎么帶回上京城,沈昭雪自然沒有想到,原來她心中還有這樣的擔心。
“小姐,王爺當初把您留在興安府,是對不起您,可咱們從清州府回來時,一路上王爺和顧墨救了咱們兩回,還有這次郭福瑞的事情,若不是那日有王爺和顧墨在,恐怕小姐您也沒有這么容易脫身。”
見她一樁樁數得仔細,沈昭雪不由抿唇一笑,斜眼看向她道:“你到底是想說顧寒時為咱們做了什么,還是想著他身邊的顧墨,不然,怎么一句一句的都少不了他的名字?”
鳳青被自家小姐看得羞紅了臉,撇過頭去,甕聲甕氣地回道:“顧墨時刻跟在王爺身邊,凡事都是聽王爺的話行事,說到王爺就說到顧墨,有什么新奇的。”
沈昭雪壞心眼地又逗了她兩句,見她面上紅云朵朵,這才收起了眼中調侃的笑,說回她擔憂的這件事上。
“鳳青,你能告訴我你發現了白玉佩有異,我是很高興的,若不是你察覺了白玉佩有問題,又借機找顧墨重新查看白玉佩,我也不會想到顧寒時竟然就是南下養傷的攝政王。”說到這里,沈昭雪唇角勾起,燦若驕陽的面龐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,“幸好當年王爺管事貪圖閑逸,自請到興安府來看守新修的王府,不然就算你覺得白玉佩似曾相識,我也想不到那居然是攝政王行走天下的令牌。”
鳳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“小姐以前在上京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自然不知道王爺的白玉佩長什么模樣,只是小姐您留下和離書就一走了之,王爺的性子又那樣冷,從前您往上京送了那么多和離書,王爺都未曾許可過,這一次您幾乎是當著王爺的面從興安府離開,王爺若是盛怒,會不會……”
想到在上京城時聽到的那些關于攝政王的傳言,鳳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。
若是從前沒見過顧寒時也就罷了,沈昭雪未必有這樣大的膽子從他手掌心逃跑,可如今識得他了,沈昭雪反倒不怕了。
顧寒時看著溫潤儒雅,不喜言辭,但內里卻是個血性男兒,她這么悄悄地放下和離書離開,顧寒時收下和離書,半點不會失了他的面子,但若是他敢追上來質問她為何如此,那便不要怪她徹底不給攝政王這個臉面了……
正想著,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馬蹄飛踏聲,聲音又吵又雜,大抵是一群人騎著馬飛揚而過,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其中一匹馬正好撞在了沈昭雪所在的青帷馬車上,撞得車身一晃,前頭的車夫使足了勁才勒住韁繩,穩住馬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