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部尚書老眼昏花,耳朵又背,并未聽出點什么來,倒是祝逢時何其聰明,知道他動怒了,正要解釋,忽聽得南胤吐出一口氣:“有什么話進去說吧。”
初春時節仍舊乍暖還寒,南胤這嬌氣的萬金之軀吹不得冷風,舒適地往榻上一坐,聽老尚書念念叨叨沒完沒了。
“皇陵離宮城三十里,皇上此去龍輦乃十二抬,卯時正出發,能在巳時初到皇陵。太后娘娘儀駕及諸位太妃公主車駕均已妥當。”
“嗯……”南胤懶懶應了一聲,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條藕荷色羅帕,在手指轉著圈:“辛苦大人了。”
皇帝手里拿著一條與他格格不入的羅帕,生怕別人看不見,祝逢時站在一旁瞇眼看了看,一言不發。禮部尚書見他來回轉那帕子,眼睛都要花了。
“皇上病了可是未曾大好?”
南胤抬眸看他一眼:“何出此言?”
禮部尚書猶豫了一下,說道:“臣見您手上拿著帕子,可是擦鼻涕用的?”
南胤臉上的閑適險些維持不住,冷漠道:“朕會拿女人帕子擦鼻涕嗎?”
“哦哦哦,那倒是。”老尚書后知后覺的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,目光在殿中逡巡一圈:“皇上身邊有女人了?”
問題問到點上,南胤高興極了,贊賞地看著禮部尚書,不愧是三朝老臣,雖然耳朵背點、眼睛花點、反應慢點,但總算能發現別人不能發現的奧秘。
南胤在演戲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,雖然在知意面前時常獻丑丟臉,但在臣子面前,還是像個運籌帷幄、矜貴清高的帝王,尤其還是在祝逢時面前。
什么同鄉?什么青梅竹馬?
那么多年沒見的玩伴誰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?這官場黑暗,說不定祝逢時受了侵蝕已經變成黑心的了。
要論情分,他和知意難道不夠深嗎?
知意十三就進宮了,三天兩頭總能見面,這宮里就他一個正常的男人,不是吹噓,他這姿色也能讓幾個女人神魂顛倒,知意說不定也對自己芳心暗許,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