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梁心有不甘,卻又不得不虛以委蛇,眼看南胤從容淡定,連杯中酒也喝不下了,再看那頭自家女兒的模樣,更是氣得心頭出血。
皇后雖然就坐在南胤旁邊,一身華服倒顯雍容華貴,只是坐姿緊繃,顯然拘謹恐懼,完全沒有母儀天下的風范,相較于這會兒正和南胤說話的太后,毫無顯眼之處。
要說太后已到而立之年,哪怕只穿暗色的衣裳,也依舊不減灼灼光輝,若非知道她太后的身份,不認識的還只當她是后宮某位風姿綽約的妃嬪。
張梁盼著女兒能主動和皇帝攀談幾句,然而皇后怯懦,見了南胤又羞又怯,不安的絞著手指,眼看南胤看過來,只平靜的一眼,又淡淡的移開了視線。
知意隨侍在老太妃身邊,興致勃勃的看著場上嫵媚妖嬈的身影翩翩起舞,眼角余光瞥見皇后惶恐的神色,時不時的望向皇帝,下意識也奇怪的看過去。
南胤飲盡一杯酒,正好撞上她的目光,長眉輕挑,眼底掠過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。
知意忙不迭的偏過頭,大庭廣眾之下,也不知他笑什么笑?
南胤又吃癟臉上掛不住,心里把她埋怨了千萬遍,偏偏人家看了這一眼就不理會他了,后面的時間就心里默默生悶氣了。
天色漸暗,良老太妃久坐便有些受不了了,悄悄與知意說想去出去透透氣。
殿中歌舞升平,樂聲不止,但太妃愛清凈,可宴席尚未結束,又不好先行離開。
后殿有供女眷休息的明間,知意便攙扶著太妃往那兒去。
言談之聲次第小了,太妃幽幽吐了一口氣,嘆道:“這幾年除夕都是家宴,沒有這么多人,也不覺得累,今兒倒是渾身不自在,大約還是上了年紀,不服老不行了!”
知意笑道:“您素來愛清凈,聽不慣樂舞聲罷了,奴婢伺候您回宮休息吧?”
太妃仰頭看了看天色,才戌時不久:“這才過半呢,我怎好這么早離席,亥時還有焰火,你不是想看嗎?”
“在慈安宮也能看見,娘娘身子要緊。”
太妃笑吟吟的:“禮部尚書說今年焰火更為盛大,離得遠了,就看不真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