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匆匆進門,知意也邁著凍僵的腳跟上去,冷不防前面的人突然又停下,她險些撞上去。
柔和的龍涎香忽然清晰可聞,就那么沒有防備的鉆進她鼻子里。
知意摸摸鼻尖,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。
南胤回身,把手爐丟進她懷里:“拿著……”
知意被那手爐砸懵了,溫暖的觸感傳遍掌心,麻木的雙手終于漸漸回暖。
成總管上前來給南胤脫了氅衣,他也不坐下,慢吞吞的踱著步,知意屈膝:“奴婢謝過皇上。”
“你還沒說來干什么?”南胤目光落在那個箱子上,隨口問:“這是?”
“奴婢是來賠罪的。”知意硬著頭皮道:“您不是叫奴婢賠您銀子嗎?奴婢今兒送來了,統共八百兩。”
南胤雖然有些驚訝,但還是非常滿意她言聽計從,樂道:“這是你全部家當了吧?”
知意說不是:“奴婢還剩幾十兩,平日難免有需要花錢打點的地方,著實周轉不開,還請皇上恕罪!”
南胤面上的笑緩緩僵住,看了她片刻,又看那箱子一眼,伸手去開了鎖扣,映入眼簾的是大小不一的碎銀子,和一疊銀票。
在宮中行走,重量大的銀子,行使起來不方便,所以多是二兩五兩的碎銀子,一疊銀票也是面額各異,并不算大的箱子,卻沉甸甸的,里頭積攢著知意進宮六年以來的全部努力和積蓄。
南胤合上箱子,沒了逗弄知意的心思,低聲開口:“這么多錢,你舍得嗎?將來你出宮了,有這錢留著做嫁妝,未來夫家也不至于為難你……”
“事由奴婢而起,既撞碎了您的扳指,便該負責任,您寬宏大量只要八百兩銀子,奴婢感激不盡。”她頓了頓,頭垂得更低:“知意能有今日,全靠太妃娘娘和皇上看中,我早就發過誓,今生不會出宮嫁人,這銀子積攢下來,也不過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罷了。”
知意說的是實話,她在宮里吃穿不愁,各宮看在她是太妃娘娘心腹的份上還多有尊敬,但偌大的皇宮,也總有需要花錢打點的地方,但不至于一下拿出這么多錢,她雖有些肉疼,可皇命在前無法違抗。
南胤眉頭緊鎖,胸口微微起伏,良久才往窗下一坐,面無表情的說道:“把你的東西拿回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