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雨轉為雪。次日,雨雪交加,雪漫涼州,天地銀白。
涼州冬日雪大,百姓已習以為常。對涼州軍士來說,這場雪影響最大的,大約是封將軍的離開又拖延了數日——聽說封將軍夜里舞劍,得了風寒,如今閉門不出,正在養病。
與此同時,原讓也得了風寒。他將自己弟弟叫過去,隔著門,讓人將軍中事務、調兵令、龍虎印等交給原霽。原霽心知這代表著什么,他抗拒不受,昂身長立。
原讓在屋內咳嗽:“難道你要我病著還要理這些事務?”
原霽眉頭微壓,他半晌說道:“那我先幫你管兩日,你病好了我就把這些還給你。”
他強調:“二哥,我不搶你的東西。”
舍內原二郎擁著氅衣,擋住自己一徑到下巴上被咬出的痕跡。他聽到原霽的腳步聲離去,目中變溫,想到底沒有白疼小七一場。然而欲笑時,原讓牽動自己嘴唇里的傷口,不禁輕嘶了一聲。
他面容滾燙,以手蓋臉,烏黑長發掠過指縫,勾在有些蒼色的指骨處。他心中懊惱,卻又忍不住回憶起昨夜,想要笑——
真是一頭威猛的、精力過人的豹子。
若非他家里養著狼崽子,他真拿這頭豹子無法。
--
雪下了幾日,關幼萱這里卻覺得冷清了很多。
她覺得原霽變得忙了起來,可他這次回來時原本推了許多事,專程陪她……她忍不住想,他是不是躲著她?
清晨的時候,原霽晨練回來,他拿著巾子擦汗時,眼眸頓了一下,因看到關幼萱竟然早早起來,杏色的襦裙系帶托著她婀娜腰身,臂間挽著雪色披帛。
關幼萱彎眸:“夫君!”
她向他這里跑來,衣裙飛揚,眸清唇紅,這樣的純然之美,依然是看一眼便心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