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距濰縣最近的村落。
為了逃避追殺,我和李恪跳窗后躲進了一輛正在趕路的牛車中,牛車的主人是一對姓張的中年夫婦,看上去很是敦厚和善。
張氏夫婦回家后才發現牛車后面上多出兩個渾身是血的人,當即嚇得不輕,卻也沒趕我們出去,反而將我們安排進一旁挨著牛棚的簡陋小屋,給了些飯菜草藥,囑咐我們病好了之后趕緊離開。
我自然連聲應是,好不容易將昏迷過去的李恪托上床后,摸索著在他身上找出幾塊碎銀,掂量半晌后決定取下手腕上那只金鑲玉的鐲子,連同季桓寫的那份藥方,晚時一同拿去給了張哥張嫂,萬般囑托,只求他們明日去城鎮時能把方子上的藥材買回來。
張嫂以為我和李恪是落難夫妻,又見我這般懇切,心中不忍,便收下手鐲,答應若得空會替我走一趟藥鋪。
我守在床邊,看著李恪烏青的臉色,心中焦慮不已,他身上受了多處刀傷,頭頂直冒虛汗,比季桓的情況更加嚴重。
我端了盆涼水,不斷為他擦拭身體,他身上很熱,甚至有些發燙,卻又不似普通風寒,我想起季桓中毒時,似乎也有類似癥狀,待服用方子上的藥物后更是如此。
這么一想,我更加焦慮了,抱著木盆來到院中井邊,將被血跡染紅的水倒掉后,又重新灌滿一盆清水,守著院外石頭路著急地探望起來。
眼看天色將黑,據張嫂所說,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早便回家了,今日也不知出了什么變故。
我忍不住走去院門口,恰在這時,小路盡頭的拐角處緩緩駛出一輛牛車,定睛細看正是張嫂夫婦!
張嫂舉著個藥包向我揮了揮臂,待近些后索性跳下車向這邊走來:“大妹子,這是你要的草藥,我們跑了好多地方才買齊嘞。”
我迫不及待將東西抱入懷里,又另外拿出兩塊碎銀:“多謝嫂子!”
“不用不用,”張嫂不好意思地擺擺手,身子湊近我道:“你那金鐲子我們當了不少錢嘞!”
我心下了然,那鐲子既是季桓所贈,必定不是凡品,即便當鋪掌柜坑去一大半錢財,剩下的銀錢對于張嫂夫婦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了。
“嫂子能借我個爐子么?”我指了指牛棚旁的小屋:“我得守著他熬藥?!?br/>
大概是得了許多銀錢的緣故,張嫂喜笑顏開:“好說好說,你們小兩口真是恩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