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凱和幾年前一樣守在icu門前,工作人員和他說,陳慈b較幸運,從山坡上滾落下去的時候被樹擋住緩沖了一下,她和同行的司機邊巴摔落的地方相隔不遠,邊巴就沒那么幸運了,b她的情況要糟糕一些,腿和手臂都骨折了。救援隊是在一處較隱蔽的樹下找到的邊巴,而陳慈則是在距離邊巴一公里外的地方找到的。
救援隊找到兩人的時候,兩人都已經昏迷了過去,好在搶救及時,都脫離了生命危險。
轉出icu后的幾個小時,陳慈就醒了過來,周圍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,頭疼yu裂,腦袋好像被鑿出一個窟窿一樣,鼻子口腔里全都是血腥味,每次呼x1x口都針扎一樣刺疼,渾身仿佛重組一般,疼的她眼淚都流了出來。她知道,自己得救了,并且睜開眼后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病床旁的陳凱。
陳凱看到陳慈醒了過來,眼中立馬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,一時之間又有些緊張,伸出手想碰她又不敢碰,匆忙起身去叫了醫生。
醫生來給陳慈檢查過,確認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,但仍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后,再確認部分癥狀是否需要手術。
醫生走后,陳凱才敢重新走到病床邊坐下,握住陳慈的手,這一刻好不真實,來的路上他無數次想著,如果真的失去她了怎么辦,又不敢繼續往下想,曾經也無數次幻想過和她重逢時的場景,卻沒想過會是在這里。因為陳慈聽不見,兩人沒說話,只是看著對方笑了,卻都紅了眼眶,眼淚止不住的流著。多么珍貴的重逢,經歷了生Si,他差一點就要永遠失去她了。
陳慈艱難的抬手給他擦眼淚,聲音沙啞地開口“哥,我沒事。”
陳凱握住她的手,別過頭擦去眼淚,點點頭,輕聲說“不哭了,我們都不哭了。”
恢復了幾天,兩個工作人員來到了醫院,想要找陳慈了解一些當天的情況,因為要對這次自然災害進行一個系統的調查統計,陳慈把當天的經過都寫了下來。當時她先醒了過來,在不遠處找到了邊巴,當時他的腿已經動不了了,陳慈強撐著把他扶到了較平緩開闊的地方,找了個樹下的角落,兩人就在那里避雨,邊巴斷斷續續的昏迷,她隨身攜帶的醫藥箱也早已摔的粉碎,去撿了一些還能用的紗布回來給他簡單包扎了傷口,天sE漸漸暗下來后,她不知道邊巴還能挺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挺多久,這樣一直下著雨,雖然樹下能夠擋雨,但他們這樣很快就會失溫,她嘗試了生火取暖也失敗了。四周都是高山,她找不到方向,可留在這里一定是Si路一條,她y撐著朝一個方向走去,去嘗試求救總b等Si要好。山里的夜晚黑的伸手不見五指,她渾身疼的發抖,什么也聽不見,恐懼和不安包圍著她,只能咬著牙y著頭皮走,可沒多久便虛脫倒地,再也沒有起來。
雨季終于過去了,連著Y了兩個多月的天也開始放晴,陳慈也在一點一點恢復,每天躺在病床上曬太yAn,看著陳凱給自己削蘋果、剝橘子,這樣的生活還是挺美好的。只是耳蝸還沒有修復,陳慈也不著急,她想如果當初陳凱沒有選擇給她做耳蝸手術,也許他們的生活就不會那么艱難,陳凱也不會那么拼命的掙錢,他們這輩子可能都會困在舊廠街的那個小房子里,陳凱會永遠照顧著她這個耳聾的妹妹,也不會有后續的那么多事情,而她,也許就會選擇老老實實的做他一輩子的妹妹,不會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和遺憾。想想又覺得這個想法很好笑,這幾年經歷了很多事情,幾次Si里逃生,她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學醫的,竟然兩次進icu,這反倒讓她對一些事看得開了,上天注定的一些東西,搶是搶不來的,有的時候人得認命,得學會接受現實,她好像也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那GU心勁,也開始變得膽小了,也愿意就這樣糊里糊涂的過下去,不再去抓著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放了。
在經過第三次修復后,左耳的耳蝸終于修復好了,右耳的因為損壞過于嚴重已經無法修復,陳凱拍拍陳慈的肩膀安慰她“阿慈,等回去了哥哥給你換更好的。”
她搖頭,指指右邊這只“一只就夠用了。”
突然能聽到聲音,兩人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。
陳慈問“江州那邊……都還好嗎?”
“好、都挺好的…”陳凱頓了一下,以為她在問汪天縱,又說“汪天縱去年國慶節結婚了,和他們同單位的一個nV孩子,我給他包了一個大紅包,還替你也包了一個。”
陳慈沒有說話,她對汪天縱一直充滿了愧疚,她努力地去做一個合格的nV朋友、也在努力嘗試去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,可是她做不到,有些事情,騙得過所有人,騙不過自己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