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別人家還在吃糠咽菜，頂多還能加些竹筍和青菜時，蘇家的年夜飯已經算相當豐盛了。

    有魚有肉有雞蛋有青菜還有蘑菇肉湯，城里的富戶老爺家也不過如此。

    還有昨晚一起包的餃子，在甜寶的指導下，弄了各種餡兒的，直吃得幾個小子腆著大肚皮還停不下來。

    林老根家也是一樣的飯食，三娘將自家地窖里藏的肉、菜和堅果、冬菇等都拿了一半到娘家。

    而林二猛家的過年飯，則是只有青菜、冬筍、黑面糊糊。

    陳桂芳臭著一張臉，筷子在菜盤里扒拉來扒拉去，滿臉嫌棄的樣子令林老二食欲全無，扔了筷子就扛了把鋤頭出去了。

    他寧愿大年初一出去看菜地，也不愿在家對著這張越來越令他討厭的臉。

    陳桂芳見丈夫飯也不吃就出去了，撇了撇嘴，挑挑揀揀地填飽肚子，把碗筷一推，留給兩個兒子洗。

    自己則轉身進房，翻箱倒柜。

    第二天年初二，陳桂芳拿出自己最好的衣衫穿戴好，挎了個包袱就打算出門。

    林老二已經好幾年沒跟她回過娘家，兩個兒子也不喜歡去外婆家，陳桂芳已經習慣了，連問也沒問父子三人。

    陳桂芳不在家，父子三人反而松了口氣，總覺得她在家時，連空氣都是壓抑的。

    現在這個人不在家了，反而安安靜靜，一團和氣。

    然而這種平靜在不多時就被怒吼聲打破了，當林二猛發現裝錢的匣子里空空如也時，氣得大吼一聲就想直接沖到陳家屯去，被兩個兒子死死拉住勸了半天才平靜下來。

    平靜下來的林二猛，躺在竹椅上，眼睛無神地開始想事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他媳婦這幾年越來越不著調的行為，想起自己因媳婦跟老娘和兄弟、妹妹之間越來越僵的關系，想起往日親密的家人們對他越來越失望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