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武候府中,洛寧風收回目光,“這一次我在北齊就曾一病不起,若不是高……若不是有人為我遍尋名醫,別說四十歲,恐怕我也就二十多年的壽數了。雖說最終活了過來,但那么多名醫沒有一人能想出根治我宿疾的辦法,恐怕是真的無法可想了。此生既是命數如此,塵緣少些對我只會有好處,何必耽擱了別人,也擾亂了自己。外公,此事就由我自己拿主意吧!”
冷超然張了張嘴,最終也只能一聲長嘆,承認他說的對。他強忍著心酸,道:“風兒,你看看我,我也養了你十年,老天有什么心思我沒辦法,可是你能不能為了外公保重一下你自己?以后別再那么累,別再那么辛苦!我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,還有多久好活?你便加把勁,好生再活二十年,我不求別的,只要別讓我親眼看見你走,就算我沒有白養你一場如何?”
洛寧風輕輕咬了咬蒼白的下唇,他何嘗想讓愛他的人傷心?他展露笑容,道:“好!就依外公!我努力再活二十年!”
“那你日后需聽話,不要勞累!更別像這次行這樣的險招!”
“是!我聽話。”他輕輕握了握冷超然的手,“外公別擔心,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,我日后不會勞累了,等我去了廣州府,山長水遠,沒幾個人認得我。就不必時刻注意儀容才名之類,也不需要和這般大人勾心斗角,不過是看著威兒罷了,想累也沒地方累去。”
冷超然又是寬懷又是不舍,“你不歇息一段時間再去廣州嗎?”
“外公,我已經等的太久,不想再等了!”
“此事還是怪我,若不是我記恨陳闕,不再和他往來,五年前我過大壽,應當是可以用這個藉口讓他帶著威兒回來一趟建康的,給你親眼看看,你也就不用如此掛心威兒。”
“沒關系的,當日就算他帶著威兒來給您祝壽,事畢依舊會將威兒帶走,我依舊毫無辦法可想。昔日是我太天真了,我那義父如此恨我,就算刺史大人沒有食言,真的讓我去廣州做個九品官,怕是也照看不了威兒。哪里比得上現在,只要我那義父還想做官,就不得不顧及我幾分面子,如此我去了方有作用。”
冷超然嘆了一口氣,心知威兒當日被人硬生生從他懷中抓走幾乎成了他的執念和夢魘,剛來建康的時候,他一路顛簸,毫無疑問的又病了一場,小小少年夢中不知驚醒幾次,都是一身冷汗的叫著威兒別怕!
彼時他是個沒有能力的螻蟻,如今他已經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,找機會回廣州對于洛寧風乃是志在必行,這一點他和陳闕一樣執著,因此一旦有了打破眼前困局的機會,他便冒著巨大的危險,破釜沉舟,去做那生死一線的事,終于為自己爭取到了說話的分量。
只是沒有想到,這一去竟然會用掉整整三年時光!三年來音信全無,不知他熟悉的人可還安好?明玥、婉絲姑姑、張成,還有他那個對他無比依賴的幼弟,他的胖乎乎圓滾滾說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威兒,現在會長多高了呢?洛寧風一顆心已經飄到廣州去了。
“風兒,元戎在朝中勢力甚大,又因為元錦容的緣故對你心懷怨恨,他本就一呼百應,如今你又要拒絕所有人家的婚事,怕是那些大人們會惱羞成怒,你要去廣州府任職一事,哪怕那些朝中大人們不明白為什么,光是憋著一口氣也會搗亂,怕未必愿意讓你如愿。”
“無妨,此事我已經想好了,我帶著北齊皇帝的國書呢。廣州府接納了十萬東魏遷入民,我需要去視察安撫一番,想來這個理由,陛下定然支持。出使這種要命的活兒既然讓我去了,安撫工作換了別人也就做不成,此事關系國運,朝中那些大人們若是再從中作梗,不用您出面,陛下就饒不了他們。那些人在官場上打滾多年,這點眼力價該是有的。元司馬此番難尋盟友,即便他自己,事關前途,我料也不會和我置這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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